▲一间赌场内,三名女荷官正负责发牌及赔付筹码。新京报记者 李明 摄

赌场每场赌局开4阙牌,每阙牌开60 把,每把牌只需要20 秒左右,“一场牌局下来,可能就有人倾家荡产”……近日新京报记者暗访发现,仅在大兴区及周边,就有至少4家地下赌场。

这些赌场开在偏远的厂房内,“连公安都找不到。”暗桩在几公里外与赌客接头,专车接送。周边路口也有专人放哨,有赌场仅放哨就派了十几人,赌客都须熟客介绍,进场得经过层层卡哨。有赌场内部人员称,类似的地下赌场在北京开了多家,有些“开了一二十年”,碰到严查时,赌场就一天换一个地方“打游击”。

内部管理森严,外部专人放哨,这样的地下赌场,俨然是电影场面的再现。早在2016年,新京报就曾报道过北京一藏身高档公寓的“地下赌场”,报道刊发后,经过一个月的侦查打击,专案组警方转战山东、河北、黑龙江等地,先后控制嫌疑人35人。

三年后,地下赌场再度浮现,说明其潜伏周期或“繁殖”能力不可低估,对应的治理力度还需升级——地下赌场运作的隐蔽性与“反侦查能力”,本也对精准治理提出了高要求。

地下赌场,本质上是一种非法秩序对正常社会管理的突破和冲撞。它们多设在城乡接合部地带,就在于瞅准了该区域社会管理相对薄弱。有赌场看场人员就称,所在赌场在镇里已开了一年多。该赌场能发展为固定场所,跟隐秘运转不无关系,但每天都有大量人来车往,并非是在真空中运作,所以基层治理还得更缜密。

▲一间赌场的码房内,一名男子正用现金兑换筹码。

这就需要,积极推动基层治理力量下沉,让城乡接合部的管理得到必要补强,防止部分违法犯罪行为因治理力度不对等而钻空子、向基层转移。无论是属地警方,还是社区、村委会及街道、乡政府等,都有必要在打击涉赌行为上“力往一处使”,联动协作,提高打击的“力度”和“准度”。

只要治理精力聚焦了“靶点”,再严的地下赌场也并非没有“缝隙”。这次记者暗访一家赌场期间,一名内线在一天里就先后发送了3处定位,中午说在房山,下午就变成了大兴,“狡兔三窟”,的确挺考验侦查效率。但几十上百人的“客流”,加上专门的接送车辆(有车辆一上午往返接送就达到8次),动静已经不小了。特别是一些赌场设在偏远地方,贸然闯入这么多车辆和异常操作,难免显得突兀。

所以,打击地下赌场还得靠基层治理力量下沉,既要通过激励举措鼓励“内部吹哨”,也要弥补公共治理网络的薄弱地带。除了设局诱赌,那些地下赌场一般也会涉及高利贷。而当前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打击对象,就包括非法高利贷、暴力催债等行为。鉴于此,在扫黑案件存在涉赌情节时,对其的处理不妨与打击地下赌场相结合,从一些关联案件中找到蛛丝马迹和突破口。

地下赌场横行,不仅催生个人和家庭悲剧,也在损害正常的社会经济和管理秩序。虽然隐蔽运行,造成的危害却是显性的。基层有关部门也宜提升其在治理序列中的排位,压缩其遁形空间。

□羽木(媒体人)

编辑 陈静   校对 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