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成“冰雕”。图片来自北京时间

　　作家阎连科曾说：如今我们生活中发生的事远比文学更丰富，“新闻奇特到不知该挑哪些来写”。日前媒体曝光的“雾炮车将环保局大楼喷成冰雕”事件，就够“奇特”。

　　据北京时间报道，连日来，宁夏回族自治区石嘴山市环保局大楼变“冰雕大楼”的图片在网上广为流传。知情网友透露，此事发生在2017年12月初，因为环保局大楼设有一处国家环境监测网空气质量自动监测站点，雾炮车喷水雾是为了改善环境监测数据，没料到那几天夜间气温低，雾炮车作业人员没掌握好“火候”，一个“用力过猛”就把大楼喷成了“冰雕”。

　　1月20日，面对记者求证，石嘴山市环保局值班人员回应，“大楼变冰雕”是因为“水管坏了”，并称事发已有一段时间;宁夏环保厅则表示，“大楼变冰雕”确因雾炮车喷水改善监测数据，相关责任人被严肃追究责任，处分结果已向社会公布。

　　什么叫“弄巧成拙”?什么叫“欲盖弥彰”?涉事人员就以舍身成笑柄的方式，为这两个词做了注解。用时髦话说，这大概就叫“自黑”，只是自黑的方式尬出了天际。

　　有意造假假现形，无心造景景分明。本想偷偷摸摸地玩些猫腻，没成想却被冰雕“出卖”;本想给环境监测数据“美个容”，不料到头来俨然给自身公信力“毁了容”……“雾炮车将环保局大楼喷成冰雕”情节，不是段子胜似段子，而寓于“以遮丑的方式自曝其丑”里的戏剧性，也让很多人直呼“脑洞不够用”。

　　在洒水成冰的寒冽气候里，用雾炮车对着环境监测站点喷水雾，哪怕这处监测点就在当地环保局大楼旁，最终寒冷天气戳穿其套路，让有关人员的“欺人”变成“自欺”。这与其说是“用力过猛”，不如说是“用脑不足”：对涉事人员来说，或许很有必要再读读“掩耳盗铃”的典故。

　　近年来，环境监测数据造假乱象时有曝光，2016年的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分局给空气采样器“戴口罩”事件，2017年4月环保部点名通报的安阳某企业二氧化硫在线监测数据为负数的奇葩景象，都昭示着，在环保考核权重加大的语境中，有些地方环境监测数据造假的冲动不可不警惕。

　　▲宁夏回族自治区石嘴山市环保局大楼。图片来自北京时间

　　正因如此，2016年年底，全国1436个国控站点的环境监测事权全部上收，由以前的“考核谁谁监测”转变为“谁考核谁监测”，从体制上保障了监测数据免受行政干预;还积极推进国家、区域和运维机构三级质控体系建设，采取“一点多发”、远程监控、交叉检查等措施，确保数据真实。

　　去年9月，中办、国办更是印发了《关于深化环境监测改革，提高环境监测数据质量的意见》，对今后一个时期加强环境监测数据质量管理，确保监测数据真实准确做出了全面规划和部署。

　　在此背景下，仍用雾炮车喷水雾的方式干扰监测，也属于“顶风作案”。而这口锅，当然不该只让“雾炮车作业人员”背，宁夏环保厅的通报中就点名了与此事有涉的石嘴山市大武口区城管局，并对涉事环境卫生管理站“干扰空气质量监测活动正常进行”的做法进行了问责。

　　这算是咎由自取：如果说，把很多本该用于治污的精力用在“治”环境监测数据上，也是种“污染”，那顶着高压线照“喷”不误，就是以豁出去了的心态一“污”到底。而到头来，满墙冰雕“毫不留情”地将个中的虚浮作风暴露于众，让这起事件续了个讽刺的结尾。

　　讽刺的不止是这些：在宁夏环保厅和环保部相继对此事通报后，当地环保局有人似乎还抱着“捂盖子”心态不放，将“大楼变冰雕”归因为“水管坏了”，这也为这幕荒诞剧再续上讽刺的一笔。虽然“环保局值班人员”是否能代表该部门立场，还不好说，但这难免让人质疑，涉事环保部门对干扰环境监测的做法是明知却默许乃至纵容。

　　“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用雾炮车干扰环境监测数据，把捣鬼当大招，结果分分钟被冰雕打脸、被现实上一课，这般结局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活该。

　　□佘宗明(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