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察家

  既然南水北调这么大的工程都可以“绕道而行”,凭啥建座跨南水北调渠的大桥就“必须拆掉”?

  河南新郑市龙王乡庙后安村现存的6处留存着诸多区域文化烙印的古建筑、古墓葬,2011年即被纳入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名录,此前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干渠也为之绕开。如今,却因为“合村并城”而将被“限期拆除”。对此,安氏后人们寝食难安,郑州市文物局局长阎铁成也认为“可惜”。(1月3日《大河报》)

  光绪年间留下来的安氏大院,雕梁画栋、巍峨壮观,那老房子、老树、老墓园,既是安氏族人的根,也流淌着中原文明的血脉。岁月蹉跎,老宅依旧,她的美曾经震撼过南水北调的工作人员,如今却无法再抵挡郑州航空港区建设的铁铲,难免让人感怀神伤。应该说,这份感伤中既有对老宅的依恋,对限期拆除决定的质疑,更有对相关部门无知、傲慢、颟顸做派的愤懑。既然南水北调这么大的工程都可以“绕道而行”,凭啥当地建座跨南水北调渠的大桥就“必须拆掉”?

  在不久前结束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记得住乡愁”是一个响亮的宣言,但它无法叫停各地赤裸裸的“拆古”蛮行。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显示,近30年来消失的4万多处不可移动文物中,有一半以上毁于各类建设活动。面对咄咄逼人的城市化浪潮,散落各地的文物古迹危若累卵。别说安氏大院这样“是文物但不是文保单位”该不该保护成为问题,即便像镇江“千年粮仓”、青岛双山水塔、郑州三棉苏式风格建筑群,这些名正言顺的文保单位,还不是照样在“误伤”、“偷拆”、“维修性拆除”中,化为一地瓦砾。

  古迹一座座倒在推土机的轰鸣中,中国文保工作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一方面来源于现有《文物保护法》的绵软无力,特别是那条“50万元处罚上限”的设定,实难为保护文物“撑腰”;另一方面也与文保部门在政府行政序列中的边缘地位,以及其自身惯常的消极作为密不可分。以安氏大院遭征迁一事为例,安氏后人的寝食难安、志愿者的重建呼吁与郑州市文物局起初的“不违规”表态可谓对比鲜明。当文物局长都只能用“可惜”来表达对于这座百年老宅命运的惆怅时,我们又还能对“记得住乡愁”抱多大的期望呢?

  越是急剧变化的社会,越应该把根留住;越是大迁徙的时代,人们的乡愁也越发浓烈。乡愁是什么,每个人或许有不同的答案,但无论是船票还是老井,精神上的怀旧总需要有物质上的寄托。故乡没了老树、老坟、老房子,乡愁去哪儿寻呢?在这个意义上,保卫安氏大院理应成为一种公民共识。

  □王垚烽(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