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首都机场T3航站楼显示屏上,MH370航班信息显示为“取消”。
2014年3月8日,北京丽都饭店,马来西亚航空公司MH370航班上的乘客家属向马航询问最新情况。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
【24小时直击】
王岩(音)的父亲哭得瘫软被家人搀扶进大厅,瘫倒在椅子上时,后脑勺“当”一声撞到墙壁上,王岩的父亲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只是哭泣。
大厅外,走廊里烟雾缭绕,十几名家属谁都不说话,垂着头静静地抽着烟。王女士蹲在丈夫脚边,一遍遍拨打婆婆的电话。“关机”。
3月8日清晨,张女士5点多到机场,给老公接机。
这次张女士的老公从马来西亚回国,事先没通知她。张女士是前一天从朋友处获知的。她打电话求证,老公说,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乘MH370,3月8日一早到北京,陪她过三八节。
张女士到机场接机也没跟老公说,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MH370本应6时30分抵京。8点过,航班仍未抵达。
T3航站楼出口处,接MH370航班的人,聚拢得越来越多,有人拿着接机牌,有人捧着鲜花。
早上8点40分,接机人群中有人惊呼,“出事了!”有人举着手机给周围人看,手机上的快讯称,马来西亚航空证实一架载有239人的飞机失去联系,目的地系北京。
人群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搜索信息,还有人不停拨打电话。
【2时40分】
失去联系
8点39分,法新社发布消息,马航称与一架飞机失去联系。一分钟后,CNN直播画面将等待者的心情推入谷底。报道确定该飞机航班号为MH370,原定由吉隆坡飞往北京。
一位接机者的“嗓子变干,心跳加快”,“不过当时还有侥幸心理,希望是假消息。”
15分钟之后,希望变得遥远。
马航官方发消息确认,3月8日凌晨2点40分,MH370与塔台失去联系。进一步明确机上共有227名乘客,包括2名婴儿,以及12名机组人员。并称马航已经与搜救部门取得联络,以便锁定航班位置。
上午9时许,航空迷王克在家里计算飞机还能飞多久。按惯例,飞机带有备用油料,MH370应该能飞行到上午10点,“我当时没有往最坏方面想。我想一会儿或许有消息说,飞机迫降在什么地方了。”
刘先生也不相信飞机会出事。他在首都机场,等待坐MH370来京的一位朋友。“我心里在默念,没事,要不国家民航早发消息了。”
一位穿着白色外套的女士说,对于马航和CNN的消息很多乘客当时并不知道。她说自己询问了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表示该飞机因航空管制,并未起飞。
9点,接机者们意识到坏消息真的来了,中国民航局发布消息证实:MH370航班失联消息。
此时离MH370失联,已过了约7小时。
随后波音公司发表声明:我们正密切监控关于马航MH370航班的报告。“我们关心着机上的每个人。”
【9时30分】
航油已耗尽
9点30分,王克意识到MH370真出事了。他看到马航VP接受CNN访问表示,本次航班配有7小时航油,他们相信到目前为止,飞机航油已经耗尽。马航目前对飞机位置完全没有头绪。
约20分钟后,马航官网发布第二份声明,称对与MH370航班失联深感遗憾,并更新航班信息称机上乘客来自13个国家。
与此同时,CNN称MH370最后一次向地面传回数据时下降了200多米,并从24度转向333度。越南时间2:40失去联系。
情况糟透了,一位与亲人失联的家属说,10点多以后随着一条接一条的坏消息传来,大家的情绪开始变坏。
“每次看到失踪飞机的新闻,她都会抱着家人痛哭。”她说:“人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始终没人告诉我们”。
此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正答记者问,他说得知这一消息,“感到非常忧虑。”“中国外交部、驻马来西亚使馆和驻越南使馆已启动应急机制”。
紧接着,美国航空专家、前美航机长吉姆-蒂尔蒙在接受CNN采访时称,根据他多年飞行经验和曾遇到的险情判断,对失去联系的马航飞机感到不乐观。他说,已注意到这条航线绝大部分的飞越陆地,地面上各种雷达和监控设施多过海上,但目前依然未发现飞机去向,看来凶多吉少。
最终在10点20分,马航官方在facebook主页发布了新闻稿,用词改为了incident(事故)。
一位女士知道飞机安全的希望不大后,攥着电话一下倒在丈夫怀里。在现场的工作人员说,男人搀住女人后,把脸扭向一旁,眼睛紧闭,但没有出声。
【10时21分】
好“消息”被辟谣
10点10分左右,接机家属似乎找到希望,“失联客机在南宁安全着陆”的信息在网上迅速传播着。据称消息来源是马来西亚国营电视台。网友转发时都加上了鲜花或笑脸的图标。
一个由20多家媒体突发记者组成的群里,记者们开始相互鼓劲,“准备去南宁吧。”
新京报记者王瑞峰正在昆明机场准备登机返京,他接到报社指令在机场待命,随时准备转机去南宁。他守在登机口,直到快11点,消息被证实为假,才登机返京。
10点21分,新京报记者向南宁吴圩国际机场求证得知,“目前并未接到任何航班备降信息”。
这条辟谣信息令大家的心再次紧绷。
紧接着,网络又传出消息称,航班迫降机场为越南北部与中国交接的小城“Nanming”,但随后这一消息也被证明是谣言——“Nanming”没有机场。
10点30分左右,新京报记者赶到首都国际机场,达区内已有近百名记者在等待消息,周围数十名警察维持秩序。
10点35分,一名马航的工作人员来到达区。记者瞬间将他围住,询问航班情况。他没有做过多答复,转而在一张写字板上写:“到丽都饭店了解相关情况”。
去大巴的路上,家属们大多低着头捂着嘴,默默走着;一对中年夫妇低声告诉记者,他们的儿子在这趟航班上。
10点49分,交通部南海救助局搜救船从西沙出发,前往中国南海海域开展搜救。
11点左右,潇湘晨报记者周喜丰发微博称,几位家属“在前往丽都饭店车上涰泣。不忍心打扰。”他说,车上的记者没人追着家属采访,只是轻声问候。但回应只是长时间的沉默或哭泣。
同一时间,建国门外光华路32号,越南驻华使馆门前签证处,成都商报记者赵倩想就去越南采访空难咨询办理签证事宜。但签证处大门紧闭,附近巡逻的武警告诉她,周末签证处不上班。
11点10分,前期到达的家属被请到丽都饭店二楼的会议室等待。几名丽都饭店的工作人员让家属填写人物信息登记表,并表示会安排房间,家属拒绝填写,纷纷表示要坐在原地等消息。
约10分钟后,越南媒体VnExpress的消息又让人燃起希望,消息称当地搜救人员在越南南部金瓯省西南120海里处发现了失去联系的马来西亚航空公司航班信号。
“发现客机信号了,说在越南。”一名男家属被人团团围着,他大声把越南媒体的消息读了一遍。
“在越南南部120海里是啥意思,是在海里吗?”一名女家属说。她边上一名男子的笑容僵住了。
11点36分,外交部长王毅直接中断记者提问,结束新闻发布会,称需要处理马航飞机事件。
【13时20分】
一连串坏消息
11时30分左右,@新浪航空 在其官方微博上发布消息称,“据CNN报道,马航MH370航班已确定在越南胡志明市以北100公里境内坠落。”这一来自官微的消息立刻被大量转发。
消息再次被人念出声来,女性家属都低声哭了起来。“这一定是假消息,航空公司的人都没来宣布。”有人低声安慰。
11时38分,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发布了六张乘客名单的翻拍图。这份6页的名单列出了227位乘客的姓名、性别、国籍和年龄等信息。
11点50分左右,马航官方称正确认有关客机降落Nanming的报道,首度披露该机飞行员的信息。
12点左右,据路透社报道,越南海洋搜救协调中心指挥员帕晗(PhamHien)表示,尚未发现马航失联航班信号,仍在继续搜寻。帕晗称此前的报道不准确。
12点20分左右,此前被大量转发的“坠毁”消息也被证伪。媒体核实,CNN网站没有相关报道。CNN推特相关措辞仍是“失去联系”。
得知消息不真实后,家属们仍然十分焦虑,他们低声猜测着飞机可能出现的情况。
12点30分左右,开出租车的袁师傅从广播中听到了坠毁辟谣的消息,他叹了口气说,“希望没事。”
同一时间,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退休教师王东成,刚到家属休息区便泣不成声,他不停地说“坐在这架飞机上的应该是我。”
在王东成等组织下,23名平均年龄60岁的朋友分两拨去尼泊尔自由行。9位同伴坚持将航行时间更好的南航航班留给了王东成等几位年长者,选择乘坐马航,从吉隆坡转机回京。
“昨天我还跟飞机上的几个人在聊天,现在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了。”王东成说。
13点3分,新浪微博认证是CCTV纪录频道摄像的库尔班江发布消息称,他的好朋友买买提江也在失联飞机上。因为姓氏拼音第一个字母是“A”,买买提江·阿布拉在乘客名单中,被列在中文姓名乘客的第一位。
13点20分左右,再次传来坏消息,雅虎新闻援引越南媒体TuoiTre消息称,越南海军上将NgoVanPhat称客机在柬越争议岛屿富国岛以南153英里处坠毁。
13时34分,人民日报官方微博称,人民日报记者从越南海军第五军区政治处主任窦凯还大校处获悉,飞机坠落在坚将省土珠岛153海里处,是越南马来领海交界处。
家属区再次传来低泣。
14点,路透社和今日俄罗斯也引述了越南媒体关于飞机坠毁的信息。
【14时40分】
“降落”被辟谣
14时左右,不断有外地家属拎着行李赶到丽都饭店。迎接他们的是来自机场的外航协会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作为志愿者帮助家属收集信息。家属们围着志愿者,要他们马上联系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公布即时信息。
还有家属建立了370家属微信群,他们在里面互相告知信息。
14点20分左右,马航发布会在丽都饭店二层召开。许多记者已等了三个多小时。一百多位记者把发布会小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中国区经理在一名翻译的陪同下,用英文发布了信息。
翻译称,“MH370航班于今天凌晨2点40分与苏邦空中交通管制台失去联系,目前有推测称该客机在越南南明地区降落,马来西亚航空公司正在与有关当局证实信息的真实性。”
整个发布会持续不到五分钟,未给记者任何提问机会。面对记者的不断追问,发言人迅速离场。
14点40分,央视连线报道说,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给出的消息仍然是失联。“降落”被辟谣。
【9日2时】
马航发布会结束
15点,MH370的航班号从首都国际机场显示屏上消失。一名老人在3名马航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走过显示屏,前往去丽都饭店的大巴。
同一时间,丽都饭店,几十名家属围住现场的工作人员,情绪激动地要求“给说法”;更多的家属坐在椅子上或倚墙席地而坐,不停用手机上网,搜寻最新的消息,还有的三五人聚在一起分析可能发生的情况。一对母子相依偎着默默流泪。
16时左右,首都机场马航办公室内,仍有家属在等待消息。
同一时间,丽都饭店二层家属等候区,马航的工作人员仍未现身。这时,一名家属在房间昏迷,饭店的工作人员来到家属休息室,寻找急救人员。“5021的家属昏倒了,快去看看吧”工作人员说。
17点过, 两名法国人来到家属休息室询问消息,他们填写了家人的信息后,靠着墙,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19时许,暂时回房休息的家属再次挤满二层等候区又,他们不愿到房间休息,继续在这里等待着。
差不多同一时间,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就马航客机失联向中方表示歉意,向中国乘客亲属表示深切同情和慰问,表示马方将全力开展搜救,并派工作组来华协助处理相关事宜。
截至20点左右,参与联合搜救的国家共有七个:中国、美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越南及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出动了海军空军参与搜救。
21时过,新华社发布信息称,意大利官方证明,一名名单上的意大利乘客并未登机,他的护照丢失。此前,CNN发布信息称,奥地利官方证明,一名名单上的奥地利乘客并未登机,他的护照已丢失。
23时27分,由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组成的事故处置组一行92人已经在首都机场落地。他们将来京解决事故家属安抚以及后续处理事宜。
24点,央视新闻报道,越南七条搜救船只已于当地时间23点(北京时间晚上24点)到达油迹带区域。
3月9日2时,马航新闻发布会结束, 马航称将对失联乘客的亲属提供帮助。并也将配合各国搜救。
新京报记者 孔璞 崔木杨 李馨 杨峰 范春旭 张永生 涂重航 刘珍妮 李宁 卢漫北京报道
进展
最新报道直播进行中……
释疑
昨日凌晨2点40分,马来西亚航空公司MH370航班最后1次与越南空管联系后从雷达中消失。截至发稿时,客机失联已达24小时。马航MH370航班去哪了?
社论
虽然载有一百多名同胞的飞机失联已超过24小时,但为了同胞的生命安危,相信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搜救,作为民众,也将持续这场生命的守望,为同胞祈福。
人物
他们因为一架飞机的消失而成为失联者。他们成了被登出来的一个一个的名字。我们寻找他们的故事,还原在上飞机之前,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人生。我们希望他们早一点回到亲人身边,回到他们的人生里,继续他们的喜怒哀乐。
直击
8日9点30分,王克意识到MH370真出事了。他看到马航VP接受CNN访问表示,本次航班配有7小时航油,他们相信到目前为止,飞机航油已经耗尽。马航目前对飞机位置完全没有头绪。约20分钟后,马航官网发布第二份声明,称对与MH370航班失联深感遗憾,并更新航班信息称机上乘客来自13个国家。
搜救
包括马来西亚、越南、新加坡和菲律宾四国的飞机和船只在客机疑似失联的海域展开搜索,而美军军舰也在赶赴现场的途中,泰国的搜救队伍也做好了准备。但是,截至发稿时,依然没有客机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