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萨瓦利什指挥的舒伯特作品集。


萨瓦利什,德国指挥家,1923年生,擅长德奥作品的演绎,被认为是卡拉扬精神的传承者。曾任费城交响乐团音乐总监。2月22日去世。


图为阿兰录制的巴赫管风琴作品全集。


玛丽·克莱尔·阿兰,法国管风琴家,1926年生,曾两次录制巴赫的管风琴作品全集。2月26日去世。


图为克莱本演奏的钢琴协奏曲集。


范·克莱本,美国钢琴家,1934年生,获1958年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头奖成名。2月27日去世。

  新京报讯 (记者姜妍)“刚做完纪念萨瓦利什和阿兰的节目,一觉睡醒却看到范·克莱本又去世了”。微博上,一位媒体人如此表达着自己的震惊。2月27日,美国著名钢琴家范·克莱本因骨癌在美国沃恩堡的家中去世,享年78岁,这也是古典音乐界一周之内失去的第三位巨匠。昨天中午,钢琴家郎朗的官方微博也发出怀念之声,“钢琴大师范·克莱本和指挥大师萨瓦利什相继辞世,沉痛悼念两位大师!我还清晰地记得萨瓦利什大师在费城交响乐团100周年的时候邀请我在人民大会堂合作演出。永远怀念两位大师!”,另一位在世界舞台崭露头角的钢琴家王羽佳则在微博上用英文播报了克莱本离世的消息。不过,对于爱乐人而言,这些音乐巨匠仍然活在他们的作品之中。

  美国人的民族英雄

  对大多数中国乐迷而言,克莱本最迷人的演奏,是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作为美国音乐家,克莱本却与俄苏作品有着不解之缘,在他去世的消息传来之际,多位乐评人在微博上表示要重温一遍克莱本演奏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事实上,正是因为与俄苏音乐的关系,克莱本一度成为美国的民族英雄。1958年,24岁的克莱本参加在莫斯科举办的第一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获得头名。冷战期间,一个美国人在苏联取得这样的成就,让克莱本回到纽约的时候,得到英雄般的礼遇,并得到总统接见。

  那段时期也是克莱本演奏的黄金时期,他有着超高的技巧和表现力,擅长浪漫派的作品。但是到了60年代后,克莱本的演奏生涯开始由高转低。“事实上,克莱本的职业生涯维持得并不太好,这一点非常让人遗憾。”正在墨尔本排练的钢琴家孙颖迪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孙颖迪说,克莱本在鼎盛时期无论从技巧还是音乐性上,都达到极高的造诣。“他在如何展现钢琴这门乐器的歌唱性上,黄金时期的演奏确实令人击节赞叹。”

  创办克莱本大赛影响深远

  中央音乐学院副教授、音乐家邹翔和孙颖迪的看法一致,他也认为中年之后克莱本开始走下坡路,他的影响力转而在钢琴比赛继续发挥。邹翔曾经在茱莉亚音乐学院读书,是克莱本的校友,他说克莱本的钢琴演奏风格延续了俄罗斯学派的传统,他在茱莉亚音乐学院读书时的老师是列文夫妇,演奏的曲目也以俄国作曲家作品为主。“我非常喜欢他演奏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他的演奏深沉大气,同时细腻动人。听他的音乐会会有种激动人心的力量,这一点和刘诗昆有相通之处。”

  邹翔提到的钢琴比赛,正是1962年克莱本在沃恩堡创立的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钢琴比赛,如今这个音乐比赛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钢琴比赛之一。孙颖迪认为,这一钢琴比赛的创立,是克莱本在钢琴演奏历史上的主要贡献,“这是全世界级别最高竞争最为激烈的钢琴大赛之一,在北美及全球都有着不同一般的影响力。”2009年,不到20岁的中国钢琴家张昊辰在范·克莱本钢琴大赛折桂,成为又一名登上世界钢琴舞台的中国新星。

  ■ 追忆大师

  余隆 萨瓦利什指定与郎朗合作

  孙颖迪说:“萨瓦利什是一位大家很敬仰的指挥大师,同许多德奥音乐大师一样,他的严谨、洗练是德奥音乐正统的标志。在如今乐团越来越追求曲目多元化、国际化的当下,失去这样一位纯正的德奥大家,无疑让人感到格外的惋惜。今年恰逢瓦格纳年,作为指挥瓦格纳颇有造诣的一代大师,却不能再听到萨翁的现场演出,也是非常遗憾的。我个人比较推崇他指挥的舒伯特和门德尔松的作品。”

  指挥家余隆讲了一个小故事,当年萨瓦利什来北京演出,提出要和郎朗合作,当时郎朗在西方已经因为拉维尼亚音乐节一夜成名,但在国内大家却并不了解,所以中方接待单位提出换由另一位钢琴家。萨瓦利什坚持要求和郎朗合作,余隆也帮助说服了中方。后来证明,萨瓦利什的眼光很准,很有前瞻性。

  在聊完克莱尔和萨瓦利什后,余隆特别提到,22日女中音歌唱家曹铮在旧金山去世,年仅46岁。“曹铮是我们最杰出的女中音,中国古典乐界也是唏嘘不已。”

  面对大师们连续辞世,余隆说他觉得遗憾,但这也是自然规律,艺术家的生命分成人生生命和艺术生命两个概念。“这些艺术家是纯粹的艺术家,他们创造人类文化。”余隆还强调,希望大家不要在艺术家们去世后再关注,也不要只关注演出,更应该关注他们的思想和艺术追求。

  刘雪枫 阿兰是低调的浪漫大师

  一周之内三位古典乐界大师的离去,让人们唏嘘不已。比克莱本早一天离世的法国管风琴家玛丽·克莱尔·阿兰,相对于克莱尔和萨瓦利什在中国的知名度可能相对低一些。但乐评人刘雪枫对她的关注持续多年,在刘雪枫上大学时曾经读过一本台湾的介绍世界知名管风琴家的书籍,里面提到的几个人他都知道,唯有阿兰他不太清楚,便买了她的唱片来听,一听就很喜欢,“她的管风琴演奏既浪漫又有戏剧性,后来我见到她的巴赫全集毫不犹豫就买了。”

  而关于萨瓦利什,刘雪枫还有个小故事,在萨瓦利什掌管费城交响乐团90年代来北京演出的时候,刘雪枫曾经得到过一张乐团从美国带来的萨瓦利什的照片。他把照片挂在家里,4岁的女儿问这个人是谁,“我用半洋半中的发音告诉她,这是萨瓦利什,对她来说萨瓦利什变成了她童年很美好的记忆。”

  刘雪枫认为萨瓦利什不仅在指挥上展示才能,在管理上的才能也非常了得。“他在掌管费城交响乐团的时期,是令人称道的黄金年代。”那场郎朗与费城交响乐团的北京的合作刘雪枫有去听,“郎朗真给中国人长脸,他演奏的是门德尔松,和乐队配合得非常好,我坐得靠前,看到结束后乐手们都很兴奋。”刘雪枫说,女儿想必还不知道萨瓦利什去世的消息,“我等会儿告诉她,我想她应该会很感伤。”

  张昊辰 莫悼念艺术家,悼念时代吧

  据说,克莱本在黄金时代的唱片如今价格不菲。乐评人刘雪枫说,克莱本的一些唱片在黑胶时代价值连城,一些他早期的录音唱片现在一张的价格在3000至5000美元。指挥家余隆还透露了一个秘密,他说去年北京国际音乐节,克莱本曾经答应来演出,但最后时刻因为身体原因未能成行。

  这是悲伤的一周,19岁获得著名的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金奖的张昊辰昨日在微博贴出的纪念文字,或许是对这悲伤一周的最好总结。“想那时大家静静地围坐在橡木圆桌旁,只听他滔滔话语燃得旺过桌边冬日的壁炉。无上光环毕竟是昙花;只是他成名之时已值黄金年代的暮年,却还是执拗地念着对那暮年的几份追忆。如今他走,也只带走了那点最后的追忆。我们已赶不上追忆,便只有悼念。莫悼念艺术家——艺术家留下艺术即是永生。悼念时代吧。”